“哦?那道友查出来了什么?”
钱晨端起桌上的灵茶,轻轻噙了一口,似乎在掩饰自己眼中一闪而逝的好奇。
风阳子嘿嘿一笑,仿佛没有察觉什么一样,坦然道:“云鹤在海外素有口碑,我仔细探了探他的底,竟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。清羽门亦是传承万年的门户,可不像老夫这般,底子脏的没法看!”
风阳子在被云鹤拆穿与魔道的勾结之后,再不讳言此事。
钱晨闻之却也微微有些心惊,不像风阳子,为了冲击化神不得不流落许多痕迹,纵然当时做了遮掩,但事后终不免落入有心人眼里。就如钱晨这般在海外毫无根底之辈,都能凭借对魔道的了解,看穿他的老底。
云鹤真人若是勾结某些势力,夺去了清羽门的大权,不免也会有些行迹流露。
如今风阳子下手细查之下,却也还查不出什么,若非云鹤真人真个全无私心,只为了大友先生所托,其中的意味,便也更加可怕了!
“云鹤没有问题,那便是清羽门有问题!”
钱晨心中了然。
清羽门与灵鹤性命交修,虽然有起有落,但也传承不绝,亦是万载宗门。
能在海外布置这样一枚棋子,背后的势力定然是地仙界最顶级的那种。
如此一来,会插手海外的这般势力,就略略不过四五家。
无论云鹤真人背后是哪一家,都绝对值得钱晨重视。
“能有这般势力的,无非是四海龙宫、道门少清、魔道诸宗、海外佛门、蓬莱三岛这几家。当然海外顶尖的那些顶尖的宗门教派:东极大荒山、西极玉京教、北极光明宫、南极溟海盟、广寒宫、神霄派、灵峤仙府、洛伽山等,也并非没有可能插手……”
钱晨微微眯眼,放下手中的茶盏,若有所思道:“若是清羽门真如道友所想那般,是某些大势力的棋子!那云鹤真人此前那些‘中正平和’‘仗义执言’之举,便有些微妙了!”
“不知除了此次之外,云鹤真人可还有哪些不同寻常的举动?”
风阳子陷入沉思,继而道:“云鹤真人在海外名声颇好,历年以来多有同道请他主持公道!例如三百年间天师道入侵海外,孙天师遣卢偱、徐道覆出手对付东海十六家仙门之际,云鹤真人便受十六家仙门之请,与诸多海外化神一同出面转圜,保存下了十六家仙门的元气。”
“还有昔年同出一脉的琼湶宗和长明派合并之事,也有他出面见证两方约定斗法,继而琼湶宗并入长明。”
“就连少清昔年剑诛海外不从三山符箓的诸派……”
钱晨微微抬手,止住了风阳子的话头,他听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字眼,当即沉声道:“长明派可是那得天界葫芦子的宗门,其与琼湶宗是怎么回事?”
“哦!”风阳子笑道:“长明派和琼湶宗之事,在我海外也算是近年来发生的一件大事了!昔年天外有一株葫芦灵根落入我地仙界,被两宗共同的祖师琼明真人所得,其修为之高深,昔年也是我海外的元神仙人之一。”
“而琼明真人最有名的,便是他随身的一个黄皮葫芦。其修有壶中日月大神通,一只黄皮葫芦可以装载天地,犹如葫中洞天一般。”
“昔年更是与东海的一尊龙王赌斗,将其真身和万里海水都装入葫芦之中,轻易镇压,这才折服了东海龙王,在龙宫地界开辟了一处别府!”
“但也正是这处别府,引起了其门下弟子的分裂!”风阳子无不感慨道。
“位于龙宫地界的那处灵岛,非但地方广大,而且拥有一条大型的灵脉,周围修行之士甚少,资源丰厚,所以一众弟子皆想要在此地修行。但琼明真人的大弟子壶湶真人却执意留在宗门祖地,也就是那葫芦灵根的扎根之处。”
“宗门祖地本就是琼明真人做散修时的洞府,连同座下不过六七名弟子所居,到了后来,诸多弟子收了徒弟,便显得有些拥挤,这才深入东海,向龙宫讨来了一处福地。这般洞府居住一两位有道仙真还可,如何当得了祖宗基业?”
“因此,琼明真人座下的几位弟子,便因而分裂,大部分弟子在二弟子长流真人的率领下,去往那处别府开辟道统。另外一支,琼明真人的第七徒则随壶湶真人守在祖地。”
“事情若是到此,也不过是一散修道统的琐碎之事罢了。偏偏琼明真人道统真个不凡,壶湶、长流两位弟子,具都修成了元神,若是道统不分裂,也是蔚然一海外大宗。”
“长流真人临走之前,为了争夺琼明真人的道统正宗,便想要夺取那葫芦灵根,争斗之间,只夺去了那灵根的一片叶子,却导致那天外灵根所结的第二朵葫芦花凋谢!”
“壶湶真人一气之下,说出了:‘尔等不念师门之情,伤得恩师遗物,从此之后我等情谊如同这葫芦花一般,飘零落去,此花不重生,尔等永无归来之日!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