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晨随手逼迫那千目邪魔自毁一般的尖啸,便扫清了来袭的九成妖魔海兽,剩余的一成虽然皆是难缠之辈,但在几位化神真人手中也支撑不了多久,很快便被诛杀。
风阳子收起黑幡,看了钱晨一眼,张口欲言而止。
此时钱晨盘腿坐在业火红莲之上,这件半成的灵宝得了他十多年祭炼,历经许多机缘,如今已经是法宝之中的纯阳级数,只差一点通灵,便可晋升灵宝。
但这层界限与突破元神一般,都是听着简单,但实则千难万难的事情。
业火红莲跃动飞舞,灿烂之间洒落点点火光,映照着钱晨面上明暗交替。
一枚黑白分明的魔眼悬在他掌心胸口,瞳孔倒竖,虹膜犹如虚空裂开的一道缝隙一般,似乎通向九幽至暗之地。
那魔眼之中,一道目光扫视四方,便再无妖魔敢于靠近。
诸位化神知道这是一桩奇宝,特别是那千目邪魔的本命神通大摄魂邪光,端是威力不凡,让人眼热,但钱晨炼化此宝的过程太过邪异,他们在旁边看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云鹤真人更是心中疑虑,方才融合邪眼晋升到一个全新境界,给他都带了很大压力的邪魔,最后喊出的那一句九幽魔语,他并非一无所知!早年间他曾经因为机缘巧合,见过魔道根本典籍之一《玄君七章秘经》的残片,其中开头便有此语。
相传此言乃是意指九幽至大的存在,至高至圣之意。
《玄君七章秘经》便是记载两位这般古老伟大的存在,在九幽讲述的七篇经文。
因为经文涉及九幽最为禁忌恐怖的道理,所以正本早已毁去,余下的不过是那两位伟大存在论道之时残留在九幽之中的点点滴滴,由一位名为玄君的存在,将其记录下来。
他将这些不可理解的禁忌道理简化为七道密箓,相传乃是魔道的天魔秘箓之一,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,可以呼唤九幽,沉沦世界,毁天灭地,开辟地狱,逆转生死!
这七章秘经魔箓,便开辟了蓬莱洲的魔道根基,传下的七支魔宗道统,被称为七玄魔宗!
藏山真人看着钱晨掌中悬浮的那一枚魔眼,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不安,他移开视线,悄悄传音给云鹤真人道:“真人,我看此人来历不清不楚,遮遮掩掩,实力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样?天下岂有这般强横的元婴……”
“道友以为?”云鹤真人反问了一句。
“真人执我海外道脉之牛耳,此人和风阳勾结,一面暗示自己是神霄派的人,一面又施展五行玄光的神通,好似和正一道有关,如今炼化邪魔的手段也邪门的很。”
“依我看,此人应是隐瞒了修为,必有不轨。若是真人想要驱逐此人,在下愿附之骥尾!”藏山真人隐隐有投靠之意。
云鹤真人心中已经有些猜想,他传过去一句道:“风阳道友虽然请过神宵派的真人出手,但不过是为了凑够炼制转生丹的一味灵药而已,若是说神宵派就此站在风阳道友背后,未免有些想当然耳!风阳道友背后真正的那个势力,我等皆心知肚明……”
藏山真人闻言一惊:“真人说的是……魔道?”
他未等云鹤真人说什么,自己就先信无疑了!觉得自己被此人展示的神通手段迷惑,却忽略了这个最大的可能。
无论是五行玄光,还是神霄雷法,都并非魔道手段,甚至不是旁门的手段,因此众人才未将钱晨的身份往魔道去想,但如今若是深思,风阳子背后那个黑手是何人?魔道啊!
而钱道人来历不详,手段狠辣,行事邪气,固然所用的神通似正非邪,但魔道这么多年躲躲藏藏,不知有多少遮掩本身的手段。
能够伪装道门正宗,也并非不可能!
云鹤真人便将这个猜想传音各位化神,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,当下神色不动间便缔结了攻守同盟。
其中火发道人看似在钱晨手中吃了不小的亏,云鹤真人便也给他传音了一份,此人面上与钱晨和风阳子素无往来,脸色一板又臭又生硬,但实则钱晨早就发现,此人才是风阳子暗中结盟之人。
他乍闻此言,面不改色的便将此话转告给了风阳子。
风阳子当然知道钱晨不是自己背后的魔道派出来的,但此时看着钱晨手持魔眼,观照八方的样子,心中也有些捉摸不定。
“我背后的无常宗,只是魔道几个大宗门之一,其上还有威压所有魔宗的二圣道,即便如此,那个钱道人比起无常宗的那些修士来,都要邪异很多,方才那一眼,简直将我们都吓到了!”
“莫非此人乃是血海道,又或是九幽道出身的魔头?”
风阳子心中嘀咕,却也将云鹤真人的传音,告知了钱晨。
云鹤真人如何能想到,自己的小心堤防,兜兜转转还是传到了钱晨耳中。
钱晨微微阖目,似乎在集中精力炼化魔眼,实则眼珠子滴溜乱转,正在思考此人知晓了多少事情,对云鹤真人的心思,便渐渐不良起来。
“看来你之前是装的!还是知道了太多……那么这一次,只怕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!”
钱晨心中阴森森道。
几人如此平淡过了五日,天元神鳌还是没有踪影,就连被丹饵勾引来袭的妖魔海兽都少了许多,零零星星的几个甚至当不得他们一人一剑。
钱晨端坐莲台,手中的魔眼忽然凝视向海面之下,此时诸位化神犹如无所察觉,钱晨却已经睁开了眼睛!
他低声叹息道:“来了!”
海面之下传来一声悠扬的鲸歌,似乎在云上回荡,这一刻整个玄海似乎都在颤抖,藏山真人神识下探,但很快便脸色一白,颤声道:“下面有个大怪物冲出来了!”
“不是冲出来,是浮起来!”风阳子面露怀念之色。
潮声一浪接着一浪,犹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,还未等诸位化神出手护住所在的荒礁,便将海面突然分开,有一片乌青之色破海出来,仔细看去,竟是一方沉在海中的陆洲,不知有多少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