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深远呢,人呢?”胡保义疑声问道。
亲兵头目给胡保义急打眼色,眼神隐晦而又阴狠,但语气一如往常,很是平静:
“行至此间,恰遇李承志的游骑警讯……校尉便言,临战近阵是大忌,所以未让我等跟随,独骑随白甲斥候去寻李承志了……”
简直放屁……
杨舒差点骂出声。
那赵渊若能这么乖巧懂事,老夫敢把脑袋割下来。
但好好的人,怎能说消失就消失?
定有蹊跷……
杨舒打马上前,只是一瞅,心里就有了大概:亲卫身后跪着一匹马,两只前腿上钉着几支箭,入肉颇深。
仔细一看,竟是赵渊的坐骑,坐骑蹄下还丢着一具明光头盔,就是赵渊佩戴的那一顶。
有两个亲卫的马身上,也扎着同样的箭支,还在往外冒着血……
这分明是已与李承志派出的游骑遭遇,还接了战,不过赵渊应该没死,不然这些亲卫不会这般淡定。
那就是……被掳走了?
他心中生出一丝古怪,又觉的有些好笑:遑论十六个甲骑,便是带十六头猪,也能抵抗一阵吧,这赵渊说俘就被俘了?
定是赵渊轻敌冒进,跑的太快,与亲卫脱的太开,结果中了白骑的埋伏……
想到这里,他实在是没忍住,“呵呵呵”的笑了起来。
果然,赵渊还是那个赵渊,还真不让人失望。
他知道自己的这点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定然骗不过李承志,所以断定赵渊不会有事。也不再理会窃声细语、盯着他暗暗发狠的胡保义和亲兵头目,抬眼瞅了瞅,催马到了一处高坡上。
这一路上,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,这仗打着打着,怎就突然没声了?
要不是四周嘈杂声依旧,杨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聋了。
离着两三里,还是看的不太真切,只见数十丈宽的战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,甲胄有黑有白,人头来回攒动。
其中车马夹杂,有来有往,好似还未停战,又好似在清缴斩获,捆绑俘虏……
杨舒暗暗狐疑:不会是打都没打,李承志突然就胜了吧?
但那鼓才响了几声?
怕是两军前军都还未接战。
再说了,贼兵至少五六千,真要败了,逃也得好一阵,不可能个个都跟哑了一样,连声喊叫都不会……
实在看不清,杨舒便做罢了,心里虽好奇,但并没有像赵渊一样冒冒失失的就往前冲。
他下意的将目光挪向不远处的那些白甲斥候。
只是一眼,杨舒便看出这些游骑很有些说道:即不前探,也不后缩,更不停驻,不时在左右横移。
且每骑背后均负五色令旗,间隔距离相差不大,一旦敌情有变,便能在第一时间发动,并相互接力,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敌情报与后方主将……
又不是没和李家打过交道,李始贤有什么手段,他大致都清楚,是绝然不会这种探报的手段的。
看来是那李承志新创的。
“啧啧……”杨舒忍不住的摇头一叹。
这李始贤哪来的狗屎运,傻了四年的嫡子,突然就绝顶聪明了?
正自感慨,又听远处隐约几声哨响,而后便如百鸟出林,刹那间哨声四起。
等传到就近处,那几个白骑也吹响了哨子,似是在回应,同时调转马头,不疾不徐的向后退去。
杨舒又忍不住的点点头:这哨声尖锐悠长,婉转多变,比那号角灵活多了,见了那李承志,定然要讨教讨教。
想到这里,杨舒心里对李承志更加好奇了……
不多时,就像是响起了闷雷,北边传来一阵“轰隆隆”的响动,仔细一看,一队白骑如同雪墙,向这边急奔而来。
“正主来了?”
杨舒哈哈一笑,“孩儿门,给爷爷亮旗……”
……
李时端坐马上,得意的摇头又晃脑。
之前那两仗自不用说,遇到的都是乌合之众,不值一提。
但今日这一战,谁敢说李文忠带的不是精锐,李时能呸他一脸。
骑兵、甲士均已过千,就连车驾都有三百余。另外除四百弓手外,竟然还有两百余弩手?
这玩意郎君手下才有几把?
如此装备,即便放在军镇中也是绝对的强军,更何况是一群猝然起事的叛贼?
李时都有些怀疑,那贼酋刘慧汪能不能再凑出这么一支队伍来都不一定。
但遇到郎君,竟如摧枯拉朽……哦不,竟然摧都未摧,就全降了?
明明敌人一次比一次多,一次比一次强,但郎君胜的却一次比一次轻松,数千兵卒,就似跟着他春游了一趟,就将敌军给全歼了?
感觉就像是在说笑话?
还有这族人也是奇了。
二郎领军的时候,至多也就是敢打敢拼不怕死,这换到郎君的手里,竟然个个都智计百出,足智多谋?
李亮这个连队主都没当过的小辈,像样的仗都没打过几次,竟能指挥全军了,还指挥的有模有样,好像比自己还强一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