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骑亲卫,从杨舒与张敬之面前疾奔而过。
杨舒眉头猛皱:“好似是李睿?他不护恃李承志,乱跑什么?”
张敬之猜测道:“可能是军令过于复杂,不便用旗鼓传递,只能派快马传报!”
“也不用派亲卫幢帅去吧!”杨舒狐疑道。
不过也就是怀疑了一下。
到此时,已算是大局已定,只等擒杀了刘慧汪,便是尘埃落定。
即便出了万一,让刘慧汪跑了,也无伤大雅……
一路走来,两人也明白了过来,猜到李承志为何停止进击。
最不该退兵的时候,刘慧汪却偏偏鸣了金?
最该拼命或是逃命的时候,那些胡骑偏偏一动不动?
这分明是有埋伏,在等李承志上钩……
虽然早已震惊到麻木了,但杨舒和张敬之还是下意识的对李承志生出了一丝佩服。
李承志临战之时的嗅觉太灵敏了。
也不要觉的只是快了一丝而已,但就是这一丝,往往就能决定一场数万大军、乃至十数万大军交战的战局胜负……
李松离开后,李承志就看到了这两位,早早安排亲卫等候,带进了阵里。
李承志还在瞭望,并没有下来的意思,杨舒与张敬之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讲究这些俗礼的时候,也不在意。
两人刚走近云车,突听一声急呼:“二叔,救我……”
声音有些熟悉,张敬之顺声一看,见云车底下跪着一个人,被绑的跟粽子一样。
再仔细一看,竟是张奉义?
张敬之脸色微变:这分明是犯了大罪了……
不然李承志绝对不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折他张氏的颜面,也更不会在如此紧要关头,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张敬之之前也只以为,李承志比李始贤还要桀骜不驯,还要百无禁忌。
但自从动了结亲的心思,换了个角度再看,却惊奇的发现:李承志行事极有分寸,该退的时候绝不会刚,该软的时候绝不会硬,该守礼的时候比君子还像君子。
温和的时候谦恭如玉,但该翻脸的时候,亲爹的面子都不给……
张敬之想不通:怎会有性情如此复杂,甚至近似自相矛盾的人?
要么奸诈,要么就忠实。或者是宽厚,反之则偏激,很少见两种性格相反的品质会体现在同一个人身上。
但李承志何止是一种?
不该有的一样都没少……
心里惊疑着,张敬之往前两步,肃声问道:“犯了何事?”
张奉义哭求道:“二叔……我……我也不知啊……”
不知?
张敬之的脸色突然一冷。
真要不知,你怕什么?
此时的张奉义脸色煞白如雪,身体抖的如同筛糠,瞳孔紧缩,已然惊惧到了极致。
这分明是犯了杀头的死罪,而且此时已知事发,所以才会如此害怕。
张敬之一声厉吼:“说!”
看他眼神锋厉似箭,张奉义猛的一个激灵,但嘴都还没张开,突听“咣啷”一声。
一块约一寸左右的青铜令符从云车上抛下,跌落在了张奉义面前,上书六个粗率刚劲的阴铭篆纹:镇守员外将军!
之前让张奉义心生向往,羡慕无比的六个小字,此时却如悬颈之利刃,骇的他瑟瑟发抖:事发了……果然是事发了……
张敬之瞳孔猛缩。
员外将军属杂流,一般不入品级,多授与军中队主,或将官亲卫。
但要加上镇守二字,要么是镇守奚康生的亲卫属官,要么是镇府军前军斥候的主官,类似于李时这样的斥候队主。
张奉义还未举官,他哪来的这种东西?
张敬之刚一抬头,李时又恭声应道:“半个时辰前,末将回营时,在营南一里处抓到了四个奸细。自称授奚镇守之令,来听司马调用……但至今日,已在营外藏了三天。
除此外还称,三日前,岐州刺史李韵便已亲率五千轻骑,万余甲卒,潜行至我大营以南六十里左右……两刻前,末将去探查时,已见大军亮明旗号,行至营南二十里左右,暂时停驻后,再未见有继续进击的迹像……”
意思是确实有大军,而且确实是一万五,正在二十里外虎视眈眈……
杨舒的脸色猛变。
昨日李遵带来的军令上还说:李韵已然出兵,至多两日,就会进攻乌支。
这才过了一夜,李韵却突然到了营南二十里?
难道那封军令是假的,李遵在说慌?
根本不可能……不然李时半刻前才探查到的大军,是鬼变的?
三天前,李韵的南路大军就已行至白甲营以南?
不但潜行,还派了奸细,整整窥探了三天,而且口称:是授奚镇定之令,来听张司马调遣……
张敬之眼前一黑,摇摇欲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