楯车不是玩具,不是说并拢就一下子能并拢的。
而且推楯车的大多是包衣,根本就是奴隶,组织度不高,也没什么士气可言。
如果打顺风仗还能够跟在后面抢些东西,可若是逆风仗,骨子里的懦弱便会立刻显现出来。
此刻便是如此,看到一个个包衣被打死,顿时引起一片恐慌,并拢楯车的速度便更慢了。
可后面的汉军可不管那么多,虽然都是汉人,但也有等级之分。
汉军在满清政权的组织结构中地位最低,心中肯定会有怨气,他们无法反抗,也不敢反抗,只能欺压比他们更不如的存在了。
比如这些奴隶般的贱民,生死关头,自然是拿这些贱民的命来给自己当挡箭牌。
在满州兵面前表现得懦弱的汉军士兵,在此刻却显得凶恶无比。
对一些惊恐乱跑和躲在一处瑟瑟发抖的包衣,毫不犹豫的举刀就砍,配合督战的满州兵以血腥手段稳定了混乱的局面。
一辆辆楯车被并排了起来,形成了一堵由楯车组成的防御墙。
胡广生躲在楯车后面听着护板上被子弹击中的嘭嘭声,心头巨颤,不可思议的想着:“怎会这样?怎会这样?阿济格主子真死了吗?”
即便是在松锦大战,他也没有遭遇过这般密集的火力,也没遇到过明军这般张狂的进攻。
老子可是跟随大清精锐来进攻懦弱明军的啊,大清军还没有正式发起进攻,怎就变成现在这般境地了呢?
没人会在意一个抬旗奴才的想法,建虏用楯车组成一道临时防御墙,保护了军阵,却似乎将前面的炮兵直接挡在了外面。
有几个炮兵想反回阵中躲避,刚好被合拢的楯车墙给挡住了,他们捶击着楯车疯狂嚎叫,却没人给他们打开通道。
几颗子弹飞射而至,将他们打翻在地,其中一人扶着楯车的护板缓缓的滑了下去,鲜血流淌,护板上还留下几个深深的带血弹孔。
其他炮兵看到退路被堵,更没心思操控红衣大炮了,反而将庞大的炮身做为掩体,以抵挡飞射的子弹。
但是,勇卫营是从左右两翼进行射击的,形成了交叉火力,所以可供他们躲避的空间非常少。
周遇吉又抽出一支游兵冲向正面,在距离建虏弓箭的射程之外直接下马,然后对着还存活的建虏炮兵进行点射。
三个方向夹击,弹如雨下,已经几乎无处躲藏的建虏炮兵不时的惨叫着倒下,其他人更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四片乱蹿。
轰的一声,可能是哪枚子弹击中了火药桶,引起了一声猛烈的爆炸。
一门红衣大炮直接被掀翻,近两千斤的火炮直接将两个胆颤心惊躲在它下方的士兵压成了肉饼。
剩下的人已经完全吓破了胆,火炮这里已经无法让他们有任何的安全感了,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军阵中。
这些投降建虏的汉军汉奸,打顺风仗还可以,逆风仗一下子暴露了本性。
有的人还是想楯车能够开一条缝让他们钻回军阵,还有的人向两侧逃去,因为两侧没有被堵住。
突然,楯车墙开了几个口子,但不是给他们开通的逃命通道,反而从里面跳出二十多个满州兵和汉军。
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冲出来后,其中会说汉话的大吼道:“快,快,用炮轰他们。”
对他们来说,现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火炮还击。
已经吓破胆的炮兵似乎没有听到一般,根本不敢返回。
可这些人不再废话,挥刀就砍,一连砍翻好几个,吓得后面的人惊叫连连,生生的止住了脚步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子弹飞射,勇卫营可不管那么多,没有停止过射击,一个个进退不得的汉军炮兵被打倒。
一个凶神恶煞的满州兵冲向一个正踉跄逃回来的汉军炮兵,天生的惊惧将这个汉军炮兵吓得双腿一软,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,哭爹喊娘的求饶。
但这个满州兵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,举刀就要砍。